文/闵元 责任编辑/李婷
挤挤挨挨的喧嚷和好奇中
一只不再年轻的虎
孤独地转着身子
不肯停歇
此刻它弱小得
像一只追着自己尾巴绕圈的猫
紧锁的密闭的铁栅
坚硬地阻隔它疾飞的步履
它固执地转着
一圈一圈
似在追逐生命里
一个无法丢弃的幻影
铁栅外传来沉闷的鼓声
咚—咚—咚
一声一声
像极了
乌云密布时森林刮起的风
它停下
望着那鼓点的方向
它在想些什么
是来自那很远的地方
呼啸而起的风吗
还是
在风中奔跑的
每一个自由的生命
它能猎得肥美的食物
尽显王者风范
也堪受驰骋千里败兴而归
不带一丝悲喜
那是它乘风而居的生活
是留不住的家
它怎能不想
卧居山坡暂收张狂
望见远处巍峨的雪山
广袤的大地上缓缓滚动的泥土
和那些不断生长
又不断收割的生命
还有那属于所有生灵的
太阳月亮星星
鼓点伴着嘈杂起伏
咚—咚—咚
听得人心慌
那些夺路而走的行人
一定不知道
在疾风暴雨的夜晚
那些白色的霹雳和闪电
在雷声中走失的呼唤
——呼唤中他曾经哭过
哭喊中泪水和欢乐
像荒原的风沙
在它的伤口中幽居
多少年
月野里星辰闪耀又灰暗
多少的日月流转
怎么能放下啊生命中的万水千山
嘈杂的动物园里那头
不再年轻的虎
孤独地固执地转着身子
无法安宁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一个步子迟重的小丑
顶着硕大的红鼻子
腰间别着鼓
一声一声敲击着
身边绕过行人
他看见了那只来自远方的虎
他们可能都想起
曾经那些
被收割被碾碎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