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晟:爱电影像爱上一个人

文\郑芷萱 责任编辑\陈奕霖

发布者:团委发布时间:2019-09-24浏览次数:1841

蔡文晟:早期获得彰化师范大学英语系学士学位和硕士学位后,在台南大学授课兼任讲师。出于对电影热爱,毅然辞职,前往巴黎,在巴黎第三大学完成电影与视听研究硕士班,巴黎第十大学表演艺术学系电影学博士班。现于湖北经济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授课。研究领域涉及,大众传媒史(电影批评、电影思潮、电影美学),法英中笔译、荣格、王家卫。代表作品有:《电影编剧:来自法国的锦囊妙计》译作、《当电影导演遇上电影理论》译作、《非电影:数位、伦理、大众》等。


  

采访的那天是个寒冷的雨夜,他风尘仆仆地来,微笑,放伞,绅士地拉开椅子坐下。蔡文晟老师全然没有我想象中那种长发飘飘或者有一个韵味的胡子,而眼前的这个电影人,没有夸张的艺术气息,但他看起来却又有些普通人说不出的味道,不是文艺,不是任何一个简而言之的词可以代替,我也就这样带着对他的好奇开始了访谈。

  

选择电影是一场义无反顾

从小长在台湾的蔡文晟,母亲是英文老师,父亲跑船,他和哥哥总喜欢听父亲每次在外面跑船的故事。在台湾有着像高考一样的联考,十八十九岁的他读着英国文学,也是那时他开始了电影的启蒙,他对电影起步晚,但就是那时埋下的种子,日后一发不可收拾。

在台湾的大学和研究生期间他对文学总有似有似无的疏离感,而后久而久之,心中萌生不踏实感。工作后,他站在台上讲诉着那些英国文学的故事,却与他没有真切情感。与此同时,对另一种“讲故事”的艺术——电影,却开始与他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蔡文晟爱上了这种在电影里去与伟大的故事、人物发生交流的感觉,在大学期间受到蒋筱珍教授和刘森尧影评人的鼓励,又在担任教师的时候教授英美电影杂志选读、电影美学分析,这种与电影亲密接触后他只想更深入电影,于是他决定勇敢。二十六的蔡文晟褪下教师服,重回学生路。

没有去美国,无畏语言难关,选择法国,是他心之所向。当被问及为何时,他直言,美国是好莱坞的发源地是当代电影高速发展的地方,对蔡文晟而言,美国是拍电影的天堂,他的研究偏向电影理论与批评,法国的对电影的研究方式让他更憧憬。他的选择真性情胜过功利心太多,读电影史让他被欧陆电影摩挲,对非好莱坞的电影喜爱更胜一筹,即便那里举目无亲,异国他乡生活困苦,他也义无反顾了。他很坚定也很激动:“我二十六岁了,无论有多大的阻力,一定要去一个最想去的地方,才不算违背自己。”

  

巴黎,给他的梦想电影院

谈起巴黎,蔡文晟说,巴黎就像一个电影院,城市里到处都是电影院,人们的生活也离电影很近。二十六的他孤身一人求学,一个月二十欧的电影卡就可以让他看遍巴黎所有电影院。大大小小的电影院就像装着他的梦,一切证实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是幸运的。刚到巴黎,他住在十几平米的房间里,巴黎高昂的物价、零基础的语言学习和无法融入的电影交流圈让他觉得举步维艰。当时他面临着读本科还是研一、研二的抉择,基于他在国内对电影的研究,他在专业知识上并不薄弱,可是语言的障碍却让他无法直接跳过本科与研一。他没有退而求其次,除了六七个月风雨无阻地语言学校学习,他常去大学听课并大胆地与教授们交流,这个中国男孩也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也为他成功申请到研二“师徒制”打下了基础。

庆幸的是,在法兰西的岁月,求学艰辛之余,巴黎这个城市给他生活剩余的慰藉转化为研究的养分。“法国人对电影有别样情节,在巴黎,刚看完漫威走出一家IMAX电影院,转角就可能是一家正在放默片的电影院,这个城市看电影好像就像喝水一样平常,我可以活生生看到它们弥漫在大街小巷。”在巴黎有着浓厚的艺术底蕴,但像赛马文化、歌舞剧文化一些文化都是高消费的,电影却不同,无论是西装革履还是拖着行李的事业的人都可以来到电影院,去寻找慰藉。巴黎人爱电影,他们又着宫殿一般的影院,天鹅绒的墙壁,也有着专门为某个国家或者宗教的影院,走进去,一群带着面纱的人们虔诚地看着荧幕。正是这样的巴黎让他和电影在不同的环境里交流,在那里他物资上一片贫瘠,可精神世界却愈加丰腴。法国八年,和电影相遇、相知、甚至相恋,他带着巴黎第三大学和第十大学的学位满载回国。

  

“与电影继续走下去”

在漫长地准备毕业论文过程中,蔡文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精神接近崩溃,现实面前低下了头咬牙坚持了下去。那是他眼前会浮现王家卫、他的导师、他的家人,还有电影。他直言,“电影已经变为了我的肉。爱电影像爱一个人,想要在爱的那一刻暂停又想要那一刻延续。情之所至,我已经在电影的大海里了。”对蔡文晟而言,这一刻,没有什么比咬牙坚持更对的起他爱电影的那份情谊。他对电影最亲密的交流沉淀下的思考没有发表、没有讲演,那种情感会变为子虚乌有,他便去证明他的电影岁月是有价值的。蔡文晟眼中,那些拍电影的鬼斧神工就像拿着自来水笔挥舞,而他也希望自己的思考有朝一日如同拿着自来水笔写下文章像摄影机拍摄一样,也便有了后来的《历史学家的亲爱日记《电影思想字典》与我》、《寻找北野:“画家之子”中的电影轨迹》……

现在的他刚来到经院,过去的巴黎与台湾是他的幸福与回忆,回国教书是落叶归根也是自娱娱人。之所以又重新走上老师的讲台,源于他自身孤独感与渴望交流的矛盾,他想要将自己对电影的所想所爱传道下去、分享出来。这短短的两个月,他用“可爱”来形容他教授的几十个学生,开始时也有着中国式的内敛,但他用电影去和他们交流,甚至课下花上两个多小时去单独探讨,他们逐渐去跟随他走近电影,这短暂又宝贵的经历让他坚定了电影和育人的信念。

蔡文晟和电影打过无数次交道,毅然辞职去异国求学电影,二十欧一张电影卡去巴黎流浪,参加《一代宗师》研讨会与大师亲密接触,甚至在苦无资源时合办露天电影院。当问及这与电影此生波澜中,哪一次为最。他说:“那应该是我无意中碰到了一部特别好的电影,那感觉像写完了好多书,好多篇论文那样的成就感。没有什么比那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