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梁峰 责任编辑/王楚杰
端午节,一说起这三个字,人们大都能想到屈原、龙舟和粽子,可大部分人也就停留在了“想”这个字上。对端午节最为深刻的印象大约是我小学的时候,学校师生全民包粽子,避开味道不谈,虽然外形马马虎虎,可那股过节的劲儿是有的,依稀记得那年包了个看上去很像“粽子”的东西,兴冲冲地回家准备大肆炫耀一番……当然,这是后话了。
似是盛极而衰,端午节在我的印象中开始逐年趋于形式化,再无幼时那般令人向往。后来,进行了一年多的所谓“中韩端午节‘申遗’之争”终是落下了帷幕,由韩国申报的江陵端午祭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确定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
“可笑!”“无耻!”“猖狂!”“意淫!”这是诸多国人对待此事的第一态度,在他们看来,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不容被任何人诋毁和侵犯。打着这种旗号,高涨激奋的情绪,抵制洋节的声浪刹那间已是铺天盖地。而数月后?或是短短几周后?一切如常。
或许我们自己都并未发现,“中国传统文化”的字眼只是不时游荡于我们的红唇白齿之间,内心深处却并无传统文化的容身之所,脑海里也不见丝毫传统文化的踪影。
几日前,不经意看到了关于中元节的一篇文章,看着中元节三个字,思绪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陪着家中长辈一起烧纸,他们对着红红的火苗不断唠叨,不时翻动,生怕火熄了,怕纸还没有烧烬,念叨着先人们若是不能带走那些残币,在另一个世界的日子不好过,生气了就会不保佑我们。他们崇尚这节日,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就如守护着他们心中那绵绵不绝的火种,直到火堆没有一点火星,方才起身离去,也正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中国也有自己的鬼节。
古代文人大多是高贵的,他们的身份可以一变再变,他们的境遇可以终生陷于囹圄,他们的筋骨可以不断遭受苦难,甚至他们的生命也可以不断遭受摧残,但他们内心深处的高贵却从未被淤泥所销蚀。毫无疑问,这种高贵是我们所缺失的。他们凭着这种高贵,可以在生死存亡线的边缘上吟诗作赋,可以用自己的一点温暖去化开别人心头的冰雪,可以用屈辱之身去延续文明的火种。因为他们为了文化和文明,可以不顾物欲利益,不顾功利得失,义无反顾。我们无疑属于现代文化的传承者和创新者,而我们却逐渐丧失着这种高贵。
陆游说:“细雨骑驴入剑门。”剑门是权力地图中的千古雄关,这样的雄关在中国成百上千,但真正能称得上是雄关的,却是只有我们心里的那一道由传统文化构筑而成的雄关,只不过它正在逐步消解,而消解它们的,不知道是雨,是驴,是征尘,是酒痕,是灯红酒绿,还是纸醉金迷……
坐在车上,远处的山河不断迎面而来,而后又一一退去,一切都在飞速变换着,仿佛只余下窗外,那历经沧桑的声音在风中不断微弱着:你来了吗?你是第几代的炎黄子孙?